乾隆的語言學習歷程

應邀稿寫一篇文章,上網找資料,意外找到乾隆皇帝自述學習語言的學習歷程,比起現在漢族領導人的天朝心裡,滿人統治初期反而有日本人對待殖民地的細心,後來被我們漢人差不多先生精神所感化,就孱弱了起來:

皇清文穎續編 六音

「國語(按:指滿語)自幼習之,六歲習漢書,乾隆八年始習蒙古語。二十五年平回部遂習回語(按:指維吾爾語),四十一年平兩金川方習蕃語(按:此處應指嘉絨語),昨四十五年因班禪來謁兼習唐古忒語(按:指藏語)。今蒙古語回語已精通,其蕃語唐古忒語亦能解名物器數,而尚弗純熟,未能言達事之始末。然並國語及漢文則已通六處語音矣。使自八年弗習此四處語,則至今尚藉人通譯,不能盡悉其情,而亦無過虛度此數十年。可見諸凡不可自畫而弗勤學矣。」

當皇帝老婆多,要會的語言也多,而且活到老學到老,真不容易啊。

語言的難易

早在七年前(!)我在捷克學捷克語時,就從身為歐盟翻譯官的同學口中聽聞這號人物。能在歐盟機關當翻譯顯然不是簡單的事,而且三十幾種語言,這數字實在扯到有點非人。不過多語界常有過謙的傾向,敢講三十幾種,恐怕學過的不下五十種。

文中大師說中文最難,記者真正的提問大概是"你自己學過,感覺最難的語言是甚麼?"。坦白說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會很陳腔濫調得說:"每個語言都有它不一樣的困難。"

但即便如此政治正確地回答,大家還是會覺得有些語言就是比較難,故意不去討論這種體感難度顯然也有點矯情。

就個人經驗,語言過了B2 C1大概難度都差不多,就是單字和用法的累積,聽力的敏銳度和口語的即戰力。在這個層面上,每個語言不太會因為文法上的一些項目多寡而有所差異,你只會感覺怎麼報紙永遠有字不會,看節目永遠有的時候會聽不懂。

但剛入門到B1這段是認識每個語言特色的時候,大家講的難易多半是這個時候感受到的難易度。

或是說,感受到的麻煩。

會覺得難,多半是自己依據母語的慣性,覺得為什麼一件事情硬要分門別類,簡單的東西故意變來變去,越學越不舒服,感到非常"難"。

像是斯拉夫語的數字多半要變格,剛學的時候自然會覺得,怎麼那麼囉嗦,不變格會聽不懂嗎?

同樣的剛學中文的俄國人也會覺得,一本書一輛汽車,為什麼中間要夾個奇怪的東西,那麼囉嗦,一書一汽車不行嗎?好不容易後來學了"個",如釋重負。

每一個語言,一定會有一些沒聽過的事情(或稱,語法事項),喜歡的人覺得很刺激,覺得學語言是種負擔的就會不舒服了。

西班牙語的be動詞有兩種,他很帥和他今天很帥be動詞用的不一樣。

冰島語的數字,一到四要分陰性中性陽性,還要變格,買熱狗一次都想直接點五條,因為懶得想怎麼變。

斯拉夫語陽性名詞要分動物性陽性和非動物性陽性,變格方法不一樣。生物系的同學問了:那草履蟲那些原生動物怎麼辦呢?

匈牙利語的動詞,依據受詞有沒有定冠詞,要分指定態和非指定態,每次講到動詞時就會下意識的講小聲,開始想剛剛講的那個字有加定慣詞嗎?

藏文動詞語尾常常要分親見(親自見到)和非親見。語言學上稱為示證性(evidentiality)。剛知道有這東西的時候想說,講句話還要想自己有沒有親自見到,不知道講錯會不會讓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破功。

巴布亞紐幾內亞有些語言的數字,不是十進位,也不是二十進位,而是直接用身體部位標記,如影片中的男人:(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13Se4nBPDA),你去巴布亞市集買塊番薯,老闆跟你說:

“買肩膀個送中指個,買鼻頭個送手肘個。"

聽者啞然,只能慢慢數。

語言的麻煩,往往在於每個語言要求你一定要講出來的東西不一樣。
所有台灣人都知道一枝筆的枝表示長條狀的物品,沒有人會講一枝西瓜,因為西瓜是圓的。外國人不會不知道筆是長條的西瓜是圓的,但他的語言沒有要求他一定要把這件事講出來。

就如同中文可以講"我昨天和一個朋友吃飯。"
許多歐洲語言就要求你一定要把那位朋友的性別講出來,講錯了就是說謊。

日文要求你一定要將尊敬表現在動詞上,法語要求你一定要分辨一件事在過去是重複出現還是一次即結束。

事實上這些情境差別的感受,只要是人都有,但不同的語言會提醒你特別關照,要求你一定要講出來。

雖然語言決定觀點的假說早已被主流學界揚棄*,但講不同語言,對世界有不同感受或許還是真的。

我想這位翻譯也會覺得是真的。

*語言決定觀點是Sapir–Whorf hypothesis的強版本,弱版本像是語言會影響觀點仍有人支持。

人的一生能學會多少語言?

歷史上有許多人聲稱可以講超過五十種以上語言,像是Emil Krebs、Mezzofanti,甚至百種,令吾人忍不住列印其玉照,放在佛龕,照三餐上香供奉。但從來沒有人真正算過這究竟有無可能?

終於有一位知名好手忍不住算了一下,把每一個人都設成最理想的狀態:成長於三語家庭,六歲開始學外語,天資聰穎,資源充沛,以三個月到三年不等時間學一種達到C1,而且不用工作,沒有金錢壓力,年少不曾氣喘發作住院,年老不會失智中風臥床,天天全勤元氣滿滿,日日開卷過目不忘,每兩周僅花1小時複習,幾乎沒有退步的可能性。

計算結果是每人都要全職花費好幾十年才能學到自己所聲稱的語言數量,有的甚至學習時間比自己的壽命還長。

講者最後推測,25-30個C1應該是任一語言學習者的極限。

不過若真有30張C1,也真的夠厲害了。

政大英語畢業門檻

最近我們英文很好的,很愛慢跑的馬前總統對政大英語畢業門檻一事發表了高見。其重點有二:第一,他贊成設英語檢定畢業門檻;第二,台灣學生英語不好乃因不夠用功。

我不太贊成大學定任何英語檢定,或是語言檢定做為畢業門檻,但我同意大學生畢業時最好都要有一定的英語能力,因為英語太差會很麻煩。

首先大學訂立門檻根本把語言學習的意義弄混了。如果是門檻,應該是入學時施測,沒有通過一定水準的學生要修習某些課程,而不是四年不太理你,翹著二郎腿坐在終點線等各位同學的成果。這也是為什麼有政大學生雖然過了英檢,仍要狀告學校的原因,因為該校有點將自己英語教育的責任直接以訂立檢定門檻了事,反正你過不了就畢不了業,同學你過的了就是我教的好,頂大卓越。

如此辦高教就太簡單了。我今天在家中客廳開一所學校:無國界大學,沒有課程,僅要求畢業時要通過鐵人三項方得畢業,同學只要繳錢和拿出三項鐵人證明就發畢業證書,銀貨兩訖,絕不拖延。本校長於是宣布無國界大學乃亞洲第一鐵人三項專門大學,多年來作育英才無數,同學體能全台第一等等。本校默默無名,自然無人報名這麼廢的學店,但堂堂全台語言教學第一學府卻也如此怠惰,實在可惜。

國人因為從小考試考多了,學個東西竟然沒去考試會惶惶不可終日。我語言檢定考的不算多,但受到台灣升學主義,文憑主義的長年栽培,前前後後也考過十種語言的檢定。這裡面有的語言要考文法,有的不用;有的要口說,有的沒有。有考口說的有的是和口試官辯論,有的僅是對著機器答,還限時間不讓你講太多。明明都是人在講的語言,卻有那麼不同的考試方式,就可知道檢定考實在是一個很有局限性的東西。

也因此,這麼多年來我如同所有曾經考很多檢定的前輩一樣,開始思考這樣考檢定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事實上,語言檢定只能當作自己學系歷程的註腳。它不是語言本身,也不是學習的目標。所有的檢定都有它一定的信度和效度,因此一個考過C1的人僅有A1實力的機率不高,但這不表明他一定有C1的水準,更不表示這個人的程度永遠在那邊。如果一個人有錢,有閒,那考個檢定給自己鼓勵是一件很好的事,就像跑完馬拉松有個完跑証,爬山和標有海拔數字的木牌照個像一樣,為自己的學習留下一點記錄。但如果如同許多教授所言,檢定門檻是為了讓同學有個找工作的利器,那就真的是過譽了。

以政大為例,其外語畢業門檻坦白說不高,歐語多半在B2左右,日語也僅有二級,實在很難想像通過這樣的級數能對就業有甚麼卓越的幫助。如果同學覺得檢定對他沒有甚麼幫助,那考不考實在是他個人的選擇;更不用說有許多人能力在檢定之上,但實在是懶得去考,因為語言檢定有些的確相當昂貴,考不好就等於好幾周的生活費泡湯。

至於前總統覺得台灣學生英語不好是因為不用功所致,我倒覺得是太用功了。高等教育把英語學習導向成檢定過與否,讓學生花時間用功鑽研選項,考的好就是語言好易就業,考不好就是語言不好會失業,如此簡單的評估一個人的語言程度而不想想語言的本質,放棄讓學生欣賞語言本身的樣貌,並且以語言不好就會失業等言詞來加以恫嚇,恐怕才是台灣語言教育最大的隱憂。

英語成為第二官方語言

最近台灣在討論英語變成第二官方語言的問題,讓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當時在德國交換的我覺得要好好利用到歐洲的機會學學歐洲語言,畢竟台灣人常說,語言就像過敏,到了國外就會變好,都來了,不變好就太浪費了。在台灣已經學了A語言B語言和C語言的我,十分希望在經過歐洲大陸的近距離加持灌頂後,得以一飛衝天。

總之當時我除了白天上課是用德文外,晚上還跑去語言中心學俄語,並以非常有限的俄語知識硬是插到了中間的班級。畢竟不是最高級的班,老師上課除了俄文外,在講解文法的時候也會用德語,因此也還過得去。坐我旁邊的是一個個子頗矮的博士生,每次上課都問一堆問題,尤其是俄文的格位比德文複雜許多,即便是博士生,在初入俄文的時候腦筋也要轉一下才能變對格位。

有一次不知道在講甚麼,俄文老師問了:“XX你們在盧森堡也是這樣嗎?”

我皺著眉頭想,為什麼要問這個德國人盧森堡怎麼樣?下課時我便問他是不是住過盧森堡。

“當然,我是盧森堡人。”
“可是你是在德國長大?”他的德語完全聽不出有任何外國腔調,才讓我一直以為他是德國人。
“沒有啊,我大學才來的。”
“那你為什麼德語可以講得那麼好?”
“盧森堡人小時候都要學德語啊。”
“你們不是講法語嗎?”
“也要,課程先是用德語上,然後用法語上。”
“所以你的母語是德語還是法語?”
“事實上我們還有盧森堡語。”

真是個神奇的國家。因為實在太感興趣了,便上網搜尋盧森堡的語言教育。在盧森堡的官方網站上可以查到相關解說(Langues à l’école luxembourgeoise):

盧森堡為三語國家。國家語言為盧森堡語,立法語言:法語;法語、德語和盧森堡語為三個行政和司法語言。(Le Luxembourg est un pays trilingue. La langue nationale est le luxembourgeois, la langue législative, le français ; le français, l’allemand et le luxembourgeois sont les trois langues administratives et judiciaires.)

該網站的解說也如同我同學所說的,3到5歲的小朋友先學盧森堡語,6歲開始用德語認字母,學讀書寫字,之後上的課便都是以德語授課。而法語則在第五學期後開始導入,到中學一定的時候再換成用法語上課。英語則是像其他歐洲國家一樣當作外語學習。

到這邊,對語言深感興趣的您,說不定已經想把孩子生在盧森堡了。

或許有人會說,盧森堡語是一種德語方言,並不能算是語言。這邊我不想就語言或是方言進行爭論,不過盧森堡語在語言世界的弱勢正顯現出盧森堡在語言教育上的特別之處:

在母語教育上,盧森堡不但和鄰邦接軌,也向本土紮根。

可以看到盧森堡把本土語言擺在幼稚園,但並不教認字拼寫。小學時開始學和盧森堡語相近的德語,之後慢慢導入法語,直到中學則讓法語取代德語。

雖然有著"這麼多語言會不會亂掉?"的疑惑,不過在那個盧森堡博士之後,我陸陸續續地又遇到了幾位盧森堡人,德語法語都講得極好,也沒忘掉盧森堡語。當然是否每個盧森堡人都喜歡這樣的制度,又都講得一樣好就不確定了。

對照台灣,盧森堡語、德語、法語似乎可以依次對應到本土語言、華語和英語。盧森堡在語言教育上花的功夫極深,把語言融入生活、教育當中。當然,這也和盧森堡所在的地理位置有關,台灣即便依樣畫葫蘆也不一定能成功。只是若還在用多益成績當作語言教育成功與否的指標,語言教育的改革則是肯定不會成功。

語言天才

我在之前工作的醫院曾經陪過外賓擔任翻譯。雖說是翻譯,但不是那種西裝筆挺坐在小房間裡面,戴著耳機對著麥克風的那種即時口譯,而是在外賓旁邊東講一點,西講一點,回答問題那種的翻譯。

我覺得講伴遊可能更合適。

總之因為這種翻譯要求不高,只要講到重點就能賓主盡歡,某次一大團東南亞人士來參訪,我又銜命伴遊。

老闆:"譯師,這次來參訪的有斯里蘭卡的人士,不知道譯師斯里蘭卡話熟嗎?"

斯里蘭卡的語言叫僧伽羅語,當然泰米爾人講他們的語言,還有幾種小小的孤立語在島中央的樣子,不過我想老闆指得應該是僧伽羅語。

“真抱歉耶,我不會。"

不會僧伽羅語真的很抱歉,學了這麼多,怎麼就漏了這麼重要的僧伽羅語了呢,為此我深深感到自責。

雖然我自認語言學得不慢,但要在一兩天內把一個連字都不會寫的語言練到A2,我還是沒辦法。但話說回來,真的有人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把語言學好嗎?fluent in 3 months?

最近一個語言非常厲害,做口譯的朋友在外國進修語言,遇到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號稱只學了三個月,就跑來C1的班,讓我的朋友一度無法釋懷。這種心情我很能理解,那種在高速公路上開著跑車兜風,正覺得自己車好,開得也不錯時,"蹭~"的旁邊一輛廠牌都沒看清的車子開過去,心情阿雜(正字:齷齪,本指牙齒緊密)可想而知。

的確有的人語言可以學得又快又好。但我覺得真正的語言天才,也就是語言學習中真正講天份的只有發音而已。每個人嬰兒時期對所有的語音都有一定的敏感度,但漸漸地會只對母語的語音敏感,因為大腦神經元間的連結要有效率的運用,比起長大當語言天才,大腦顯然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總之有的人保留較多對非母語的語音敏感度,有的人較少,這比較沒辦法。不過凡事有利有弊,根據一個語言學家的調查,語言天才(>11個語言)的人手腳都不太靈活,考取駕照的比率也較低。

除了發音以外,有些人對語法掌握較快,記憶力也較好,但這些時間久了都可以克服,只能說有些人腦筋轉得快,剛開始可以學得很快,讓人望塵莫及。但這種事情到了C1 C2後基本上就還好了,因為在高級程度中,學習者要達到的是在情境中的反射,已經不是靠腦筋轉來轉去的那種小聰明了。

但話說回來,發音有天分,語法掌握快和記憶力又好的人的確吃香很多,可以一路飆速到B2,甚至自己看看書就B2了。但是C以上的階段基本上大家都差不多,都要像燉湯一樣慢慢燉,當然有天份的人一路上沒遇到甚麼挫折,比較容易叩關就是了。

不過我們也不要氣餒,因為有天份的人常常會一次學很多語言,自以為很厲害,結果都沒有辦法真的學好。下次你遇到語言學很快的同學,就捧他一下,鼓勵他多學兩個,分散他的精力,拖慢他的速度。畢竟語言學習是結果論,過程是一回事,成果還是比較重要。

當然這樣比來比去還是很累的,我還是喜歡以前藏語老師講的:"學語言又不是只學一輩子,他學那麼快只是因為他上輩子學過了。"

人家上輩子就學了,就不要跟他計較這幾個月了。

網路辭典推薦

雖然現在ipad可以下載許多字典,但我按平板的速度遠不及打字的速度,因此還是習慣用電腦查。更不用說如果剛學一個新語言,單字一大堆,看起書來要是還用紙本,或是平版一個字母一個字母一指神功的壓,看兩頁就想睡了。

但網路辭典素質往往良莠不齊,有的時候是不支持模糊查詢,有些語言裡面字母穿靴戴帽(像是越南語),它就一定要你把帽子戴上,靴子穿好才可放行。

有的字典沒有例句,隨便一個英文字丟給你就想蒙混過去。許多具體詞彙倒也就罷了,但隨著學習進展,各種語言都會遇到一些用法要因地制宜,卻又十分常見的單字。此時這種字典便使不上力了。

好的網路字典就像完美的老公(或老婆),要甚麼都好,甚麼都有很難。字典選不好猶如嫁錯郎,誤你一世人。

因此小弟提供目前在用,覺得還可以的字典,
若有推荐也歡迎留言。

英語
www.grammarly.com/
英文字典或是文法檢查太多了,但我覺得Grammarly還不錯。它可以幫你檢查文法和挑一些簡單語病。它也可以當成瀏覽器的外加功能,游標放上去就自動查詢,優點是它對字彙的描述完整,不像google字典那麼短。

德語
德語助手,與法語、西語助手均為匪區製作軟件,詞彙量大、質(音:至)量高
,軟件下載激活後有和谷哥一樣,不須點擊(音:雞)就顯示翻譯的功能。可將搜尋過的單字儲存,供有狼性的您在荷花池前背誦。
www.godic.net/

法語
法語助手
www.frdic.com/

西語
西語助手
www.esdict.cn/

義大利語
義大利共和國日報規劃,即便是義英字典也條列詳盡,右欄還自動顯示同家族的詞彙,查一個送十個,賽過周年慶。
http://dizionari.repubblica.it/

韓語
韓語最大入口網站Naver提供的字典,而且韓語標漢字,讓人一目了然。
http://dic.naver.com/

瑞典語
Ord.se是瑞典字典大廠,到瑞典買字典基本上都是買這家的。
本網站介面為該廠一貫的北歐極簡風,以藍白為基調,卻不會讓人聯想到拖鞋。特別考量外國學習者需求,舉了大量例句和用法。不過不支援模糊查詢,特殊字母要打出來,因此查詢前要先換成瑞典輸入法。
http://www.ord.se/

捷克語
Lingea Lexicon(付費)
值得購買的捷克語字典。Lingea也是捷克的字典權威出版社,可以一路出到捷蒙(古)會話字典,反觀有蒙藏委員會的某國…
這是少數毫無缺點的字典,搜尋時間趨近於零,平常討厭排隊等待的人會愛上它。提供模糊查詢,而且不用在意捷克語字母頭上的那些勾勾撇撇,大量省去打字的時間。釋義詳盡,例句眾多,更支援同義字提示,查一個等於查十個,適合學霸消磨時間。

冰島語
冰島語字典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由冰島大學支援規劃,冰島語重要的文法事項都有,唯名詞變格沒有。要查名詞變格請用第二個,變格變位查詢系統。有這兩個系統加持灌頂,您在冰島語學習的路上,便可時時感到春風從電腦螢幕裡吹出,撫慰您因格位變化而日漸老去的雙頰。
http://digicoll.library.wisc.edu/IcelOnline/Search.TEId.html
http://bin.arnastofnun.is/forsida/

巴斯克語
http://hiztegiak.elhuyar.eus/eu_es
Elhuyar是巴斯克語言資料出版權威,很多課本、字典都是這個出版社出的。這個線上網站應當是考量學習者,一樣列出家族詞彙。目前提供巴西、巴法、巴英三種選擇。巴西巴法最完整,有完整釋義和例句,巴英和google翻譯差不多。

拉脫維亞語
http://www.letonika.lv/groups/default.aspx?g=2&r=10331062&q=
不知道為什麼,同為波羅的海語,拉脫維亞語的資源遠不及立陶宛語。甚至微軟鍵盤都不支援拉脫維亞語字母。本款字典是供拉脫維亞人學英語之用,不過仍堪用。

匈牙利語
http://www.magyarnemet.hu/
我實在找不到好的匈英辭典,因此提供這個還算好的匈德辭典。

土耳其語
http://www.turkishdictionary.net/

波蘭語
http://getionary.pl/

看書學習單字

看書是增加單字量最有效率的方法.書裡的生詞並不像單字本裡的生字孤零零地東一個西一個,而是像人坐在沙發裡面一樣,舒服地坐在脈絡裏,和上下文緊密地連結.單字書有它的好處,適合快速把該會的詞彙趕快掃一遍,有個第一印象.那種長得奇特,或是跟你投緣的字大概看第一遍就記下來了.有些存在感很低的字,就只能靠閱讀加深印象.當然這要看緣份,強摘的果子不甜,硬背的單字記不牢.

一個作家通常會有自己慣用的詞彙,除非是精雕細琢的作家,不然很容易在同一本書裏看到同樣的單字重複好幾次.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同一個詞,就像在不同的場合看到同一個人,看了好幾次,就很容易在人群中認出他來了.

可是對很多人來說,要看什麼書挺困擾的.即便你平常就常買書看書,對自己的閱讀品味很有信心,建議也要循序漸進才不會亂了方寸.

你的第一本書最好是一本心靈雞湯類的勵志書籍.我以前從來不看這種雞湯書的,可是從雞湯書入手對學語言非常有幫助.

第一是雞湯書的主題明確,容易理解,它可能是要鼓勵你“做自己“,”走出去“,”勇敢做夢“,並且輔以大量天曉得真的假的例子,例如某個安娜因為勇敢做夢做自己,大學休學後開了連鎖咖啡店目前年營業額數千萬.雞湯書的結構通常都是作者先宣稱一個她覺得對的事情,找些科學佐證,給很多例子,最後給建議並總結.

這基本上是所有歐洲語言C1考試作文最喜歡考的東西,問你的意見,要你給例子,最後建議加總結.學習雞湯作者的行文方式有助於在考試中拿高分.

雞湯書的另一種面向是自我開發系列.這種書在美國、日本、韓國很多.由於目標讀者都是每天工作累得要死的上班族,通常行文也都是簡單明快,告訴你“成功人士早晨會做的七件事”、“為什麼聰明人都用方格筆記本”之類的書.這些書雖然前後章節有關係,但不一定要按照順序看,每一個章節都可以當作一篇文章來閱讀,而且會像小學生寫作文一樣有頭有尾,不會嘎然而止讓你餘韻無窮.

雞湯書修了後就可以看有劇情的小說了.一定要有劇情,而且是合理的劇情.初學者不適合看魔幻寫實,更不要有意識流.我甚至覺得奇幻小說和科幻也不太適合,因為只要少部分理解錯誤就無法建構書中描繪的想像世界,會越讀越迷幻,越看越離奇,都不知道是小說本來就這樣寫還是是自己看錯的.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丹布朗,找網路書店最暢銷的那幾本就可以了.有點懸疑,有點偵探意味的小說最好,因為書中章節一環扣一環,時間也通常是單線往前的.而且劇情小說對話多,不會像某些小說假小說之名行寫論文之實.
有的對話其實也是滿A1等級的,像是警官會問嫌犯:“你昨天做了什麼?“,這種你去上語言學校老師每天第一句問你的話.在小說裡,嫌犯會用過去式描述他昨天做了什麼,對某些過去式要分好幾種的語言,這是絕佳的學習機會.

仔細想想,這種問題在日常生活中事實上並不多見,只有在鄰居遭謀殺,你被警官訊問時,或是你老婆拿著從你外套口袋掏出的帳單問你話時會聽到.

劇情小說可以選擇美國的丹布朗、日本的東野圭吾、法國的Guillaume Musso、西語的Carlos Ruiz Zafón等等.

劇情小說之後,基本上就看自己的興趣了.

我以前在學法語的時後,看的第一本小說是沙特的La Nausée,第二本是卡繆的La Chute.沙特的那本勉強還能將就字面意思看過去,卡繆那本以那時候的程度,完全不知道在講什麼,非常挫折.如果再讓我學一次法語,我就會照這樣的順序看.

語言中的數字

無國界譯師三歲了(指粉專)!

本站一開始是打算每一篇介紹一個語言.但很快就遇到了一個瓶頸:學過的語言太少,一下就寫完了.

今天剛好想回顧三年前一開始的幾篇文章.這些文章花了我很多時間寫,不過那時候因為追蹤的人少,沒什麼人看.

某篇文章的主題是語言中的數字.

數字是外語學習裡面相當特殊的一環.所有語言書都會在一開始教數字,可是要讓數字內化,變得可以馬上聽得懂,甚至拿來數需要一段時間.當然一般人沒事不會用外語數東西,但如果真試著那麼做,可能會覺得有點卡卡,跟用母語數的感覺很不一樣.有的語言更不僅僅是感覺不同,而是特殊的文法構造讓數字變得很囉唆,自然不會有人吃飽了撐的找自己麻煩.以前在冰島時有同學開玩笑說,用冰島語買東西一次最好買五個.因為一到四都要看買的東西,隨陰中陽而變,有時一急根本想不起來,為了省事,只好買五個.

數字系統如法語,有殘存的二十進位系統(quatre-vingt-dix 20×4+10=90),又如巴斯克語,嚴格遵守二十進位.很多人都說法語的數字像是在心算,90要講成四個20加10.事實上這樣解讀不盡公允,會覺得像在心算是因為我們心中已經有90這個概念,如果一個語言是20進位的話,自然不需要特別設一個字專指90,也可以指同樣的數量.

不過這都還好,有些語言超越我們的理解範圍,用很不一樣的方法數數,像是巴布亞紐幾內亞的語言。巴布亞紐幾內亞是個語言學寶地,全世界現存約六千多種語言,光巴布亞紐幾內亞就擠滿八百多種,而且每種差異還很大,難以歸類.也因為他們溝通的方式太特殊了,很多語言學家都冒著被吃掉的風險去那邊蒐集語料。

讓我們來看看一個巴布亞紐幾內亞的語言:Arammba。在這個語言里若你要講200,必須講這麼大串:witmatands prta nambis pus sombes kp,意思是(5×6^2)+(3×6)+2。這會不會太誇張?難道這些族人都是心算高手?跟前面的法語的道理一樣,他們只是使用了六進位系統罷了。

人一開始數數都是用指頭或是腳趾數的,所以大部分的語言都是十進位或是二十進位,但有些語言數法較不一樣。
想像我們用手指數數,可是我們把拳頭,也就是沒有手指伸出來的狀態稱為一,那五隻手指數完就會變成六進位,或是十二進位系統。

所以在Arammba就會變成1,2,3,4,5,10(nimbo)然後這樣數下去。但是他們不太常數數,只有在數番薯,同時也是一個重要儀式的時候才會用到。這些族人先把番薯排成一排六個,算是一個nimbo,然後把一個nimbo放成一坨,數第二個nimbo,等地上擺了六陀nimbo,也就是36個番薯時,稱為一個feté,這樣一路可以數到六的六次方wi。

學過斯拉夫語言的都知道,數字要變格,而且一和二還需要看陰中陽,非常麻煩。但在巴布亞紐幾內亞的Nasioi語,數字要看你是數甚麼,數不同的東西用的數字不一樣。以一而言,一個人的一要用narung,一隻鳥的一用nau,一片樹葉的一要用nane,一棵樹的一要用name等等,你一定會想,這就是量詞嘛,一都是na開頭,大概後面的音節代表量詞。基本上也沒錯,如上面四個例子的一分別是narung,nau,nane,nave,二則是kanankara,keura,keneka,kevera,可以看得出來k開頭的就是二。可是如果仔細看,後面的變化也沒那麼規則,而且還有其他數字專門來數"四隻腳的哺乳類"、"中空狀物"、"日子"、"年’、"水果"、"繩狀物"等等。

有的語言甚至用其他的詞彙取代數字,像是Enga語。Enga語的數詞可以一路數到七(mendai,lapo,tepo,kitomende,yungi,tokage,kalage),但七之後就是一個奇怪的系統:Enga的8叫做tukulapo,意思是"兩支箭"所以9叫做"tukutepon medai"意思是"兩支箭加一",然後兩支箭加二,兩支箭加三,加到12叫做"tukutepon gato",意思是"兩支箭加到完"然後13變成”mapun mendai”意思是"甜薯加一",之後甜薯加二,甜薯加三…..。
這種系統以四為循環一路數到60,60叫做"kaeapalun gato"意思是"我停了,完結"。

但這都還不是最經典的。還記得我們說人們一開始都是用手數的嗎?有人覺得手不夠,在巴布亞紐幾內亞,又是這塊貴寶地,有一群語言用整個上半身,像是南高地的Fasi語。Fasi語的1叫做meno,意思直接就是小拇指,數指頭數到5 kakorea(拇指)後,6是nama,意思是手掌,然後7:yatipinu(手腕),8:kari(前肢),一路數過肩膀到臉到眼睛,再從另外一邊數下來到小拇指,完成一個33的循環。有一種心情放鬆的方法叫做身體掃描(body scan),就是腦筋專心想身體某個部位,然後照順序一個一個數,大拇指,食指,中指…照這樣看來,Fasi族人的人生應該時常感到放鬆,數完自己養的雞,身體掃描也做完了.

這個連結可以看Foe人用類似的方法數數,巴布亞大叔數的很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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